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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轩】现在已夜深 /01-04

· AU

· 白领X老师

· 写着玩的


/现在已夜深


/01

 

分手是在一个普通的晚上,宋亚轩偶然在夜宵的饭桌上提起了今年春节应该轮到要回谁家过年的话题。

 

哦不,其实分手的契机跟应不应该、轮到哪儿了全都没有关系。因为早早在他开始计划这些事情之前,刘耀文就已经知道今年的春节他并没有自由。作为一个IT行业的普通白领,今年春节他必须留在北京加班,从大年初一到正月十三。

 

分手的契机,是加班。

 

今年的春节很早,二月一到就是年节。宋亚轩还在打算,去年他陪着刘耀文回了重庆,今年按道理该一起去山东。两个人叫了火锅外卖,宋亚轩只烫了几片青菜就放下了筷子,两只眼睛专注地浏览着手机屏幕上的购票信息,说如果他们在大年三十的那天早上起来赶六点十四的动车从南站出发,上午十点就能到山东境内,一等座只要三百六十。

 

“很划算哎。”

 

刘耀文忙着吃饭,他在公司一直编程编到深夜,十点四十才回到家,整个人累得、躁得不想说话。他又夹了满满一筷子的肉片,放到蘸碟里时,才注意到对面的宋亚轩始终耐着性子,沉默着等候他回复的眼神。

 

可刘耀文还是选择了肉。

 

他把蘸满了香油的牛肉一口塞进嘴里,语音含混地对宋亚轩说,“公司今年要加班。接了个大项目,年关一过就要交活,山东……我就不陪你去了,下次吧。”

 

“今年国庆的时候你也这么说。”宋亚轩放下手机。面前的火锅冒着热气,烟雾升起,腾腾地缭绕在餐厅下垂的吊灯底下。

 

刘耀文仿佛真的饿极了一样,他只是闷头吃饭,筷子从红油火锅的汤底里抄起,捞出大块的火腿肉片跟虾滑,继而又偷偷地给小火炉加大火力,用锅底煮开的、连续的咕噜声,把宋亚轩的抗议死死地压制住。

 

宋亚轩的眼神暗下去,说:“刘耀文,我们之前说好的,这次回去见我父母,把我们的事情定下来。你在躲什么?”

 

“我没有躲。”刘耀文不耐烦了,他甚至没想到自己的不耐烦来得如此之快,“只不过这两次我恰好有工作,你不是说过你能理解的么。”

 

他放下筷子,眼神定定地冲宋亚轩直看过来。

 

刚在一起那会儿,宋亚轩说,每一次刘耀文看过来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会像小狗看骨头似的。而他总是能从那双眼睛里,看见一个平常内向又慢热的自己,变成一块连带着很多很多肉的骨头;看见一个硬邦邦的、不算很可爱的男生也变得秀色可餐。

 

火锅依然沸腾着,在满屋子缭绕的烟气里,他几乎都快要看不见刘耀文的眼睛了。可是他又有多久没有好好去看一看那双眼睛了呢?他所能见到的刘耀文总是很疲惫,害得他疲惫双眼中的自己也一直是黯淡又很可怜的样子。

 

宋亚轩咽了咽口水,拳头攥起来时,不小心碰倒了搭在蘸碟边沿的筷子。在金属筷子叮叮当当滚落掉地的时候,他听见自己终于开口对刘耀文说——

 

“刘耀文……算了。我们分手吧。”

 

/02

 

“然后呢?”

 

现在是北京时间,午夜十二点四十。刘耀文坐在小酒馆吧台的卡座上,抬手又叫了一杯金汤力。

 

“没有然后。”他看看身旁的严浩翔,“然后我就拿了外套出来,给你打了电话。”

 

“然后你就把他一个人扔在家里,收拾他的行李跟你没吃完的火锅?”旁人大惊失色,“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了。”

 

“我没让他收拾行李!我也没赶他走……他不会走的。”刘耀文皱起眉头,又喝了一口,“我们只是吵架。”

 

小酒馆里放着舒缓的音乐,刘耀文闭上眼睛,觉得自己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一些,他靠着吧台的桌子,两手交叠地握着手机,屏幕亮了又暗,微信的提醒不断闪动着工作群里的消息。刘耀文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又看着身旁对自己刚才所说的话表示很怀疑的严浩翔,大方地解锁屏幕,把微信调成跟宋亚轩的聊天界面。

 

“最晚一点一刻,他就要给我发消息喊我回去。”刘耀文言之凿凿,“亚轩儿他不敢一个人睡,怕黑怕得跟孩子一样。”

 

严浩翔不置可否,他只能假装漫不经心地看看那手机,眼睛扫视过两人最近的聊天记录,灰白色的时间分隔标签之间,是一些围绕着“几点下班?”、“夜宵吃什么”等话题展开的问答。刘耀文作为问题的答方,语言精练,言简意赅。在最近的一次对话当中,他回复宋亚轩“火锅”,而等到对方再追问他是想吃番茄还是红油时,高冷的刘耀文并没做答复。

 

于是,谈话的内容终止在这里。

 

严浩翔看了眼时间,跟刘耀文随意闲谈着喝掉半杯酒以后,低头又看了一眼。

 

时间已经是次日凌晨一点半,刘耀文的手机安静如斯,连工作群的消息都不再闪动,严浩翔余光中看见,刚刚坐在他身边放松地喝着金汤力酒吐槽男朋友的家伙,眉宇之间的焦虑,越发地深了。

 

“我给他打个电话……”他拿起手机拨号,电话在嘟声后接通,听筒的另一边传来北京午夜冬日的大街上呼呼的风声,还有汽车的鸣笛跟行李箱轮子压过石砖铺地的咔哒声。

 

“喂?”

 

宋亚轩的嗓音听起来很闷,他刚刚才走到小区的门口,把手里面提着的火锅垃圾分类丢掉。离开的时候打开了窗户,这样的话,满屋浓郁的火锅气味就会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里飘散干净。

 

接到这通电话的时候,他一点也不意外,其实在他自己的计算里面,刘耀文差不多也该要给他打这通电话了。只是接起来的那一秒还是很难受,他原本就是个眼窝很浅的人,属于那种,看科幻电影也常常被感动得流泪,听几首老歌就哭得必须要缩进去刘耀文怀抱里的类型。

 

夜风很冷,刮在带着眼泪的脸上,格外的疼。刘耀文问他在哪儿,宋亚轩简直还没说一个字就要哭了。但是他依然很坚强,拽着羽绒服滑面儿的袖子囫囵地擦了把脸,然后才对手机另一边的人回答说,“我要搬出去住几天……因为我觉得很委屈,你不要来找我,至少这几天不用。”

 

“宋亚轩你……你别闹,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我叫了车。”他吸了吸鼻子,站定在马路边避风的电话亭里,“到住处以后,我会发消息告诉你。”

 

刘耀文攥着手机,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指尖一阵发凉,“你到底在哪儿啊?都几点了?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去。”

 

“不用了。”他看见预约的车子在电话亭的不远处停下,便径直走进风里,“真的不用了。我说真的……分手吧。”

 

/03

 

刘耀文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是急诊室里心脏监听的机器发出持续而刺耳的“嘟——”。

 

小酒馆的音乐声量维持在一种极其微妙的区域里,大约就是能够让严浩翔刚好听到刘耀文听筒里的对话,但又不能恰如其分地把其中的每个字都听清楚的程度。

 

可即便是这样,他依然准确地捕捉到了宋亚轩在结束通话之前那一句掷地有声的“分手吧”。紧接着不自觉噤若寒蝉,整个人都进入了无意“目睹”好朋友分手现场之后的恐慌里,周身散发着难以控制的局促与尴尬。

 

他不是个幸灾乐祸的人,可是想到刘耀文一个小时以前还信誓旦旦地跟他说什么“他的小宝贝儿”怕黑到没有他抱着就睡不着的事……

 

恕他直言,这场面实在是滑稽,而且悲惨,期间还穿插着一种——现场抓获装逼典型的,诡异的痛快。

 

“操……”

 

严浩翔打开了手机的备忘录。

 

2029年,12月7日。

 

这是刘耀文被甩以后说出的第一个字。

 

/04

 

闹钟在一夜间全部失灵,刘耀文是被公司同事的“问候”电话直接叫醒的。

 

他喝了太多的酒,宿醉之余,撒娇耍赖一般地、下意识地去摸右手边的宋亚轩。冰凉的被窝里,那个位置空空荡荡,然后他恍然间意识模糊地记起来,这个每一天叫他起床,还任由他又搂又抱地故意赖床的人……早在昨夜就搬走了。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盖脸地直浇下来,让人大早起来通体冰凉。

 

赶到公司时正巧是午休,坐他隔壁的小贺咬着饭团在电脑屏幕前面敲打代码,与此同时三心二意,吐字不清地透露他说,早上例会,丁老大见人头不齐发了好一顿火。

 

“你快点吧他昨天要改的那些东西改掉,等会儿去交差的时候人机灵点儿。”

 

刘耀文点头应允,盯着黑色磨砂的显示器上倒映出自己模糊的影子,像是整个人都傻掉了一样。他不喜欢自己看起来很傻的模样,因为他觉得宋亚轩喜欢聪明的人。

 

毕竟人家是理工大学生物工程学院的老师,平时除了讲课以外还做实验室,是个了不起的小科学家。

 

他从前常想,像宋亚轩那样一个有趣的、小孩子一样的人,怎么会喜欢上自己这样一个无聊的、乏味的人。虽然当他这么问的时候,对方的回答总是很随便。

 

大多数时候,他最标准的回答是,“嗨,还不是因为我贪图你的美色。”

 

而在某些特殊的时刻,在他们正好做完某件事,又提起了这个话题的时候……宋亚轩就会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脑袋一动一动地,煞有介事地开玩笑说,“我下贱,我就是馋你的身子。”

 

即便是这些时刻,这些赤身裸体、情到浓时、各种意义上处于彼此“坦白局”的时刻,那个家伙都没办法给他一个更加有依据和说服力的理由。

 

大概是自己的优点真的很少吧。

 

刘耀文按下开机按钮,看着自己的轮廓逐渐被锁定屏幕的壁纸代替,心想着我可去他妈的吧。宋亚轩,你眼盲心瞎,这一波分手老子不亏!

 

继而在输入开机秘钥的时候再一次原地憨住,放任自己情绪跌落,如同整个人霎时间置身冰窟,寒风刺骨。

 

因为麻木白领的身体记忆早已经先于他的大脑反应,在键盘上输入了那一串熟悉好记,又安全性极高的启动字符:

 

20040304@SongYX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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